雅昌艺术网:很多人所说的,现代的科技这么发达,照相技术也很先进,能达到比油画更加逼真的程度,写实油画已经过时了?那么写实油画的魅力在哪里?是什么让您一直坚持走下去?
王沂东:你说的“逼真”,逼着快到真了,但是照片还不是逼真,照片是“真”,是真真,但是绘画是逼真。要是说逼到那个真,说明你还真是对手头的基本功有两下子,因为从人类开始绘画,在岩石上画个小牛、小羊到经过上千年的磨炼,一直到照相术出现之前,人类了不起,人类能够从一个立体的世界里面把它搬到平面里头,还能感觉到立体,就是这个过程一辈、一辈的人在研究,不停地在捉摸这个事,这是基本功的问题,只是说了一个空间的透视问题,里头还有造型问题。但是造型,为什么要逼真?去画得尽量接近客观的对象,我觉得这里头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画家对客观世界的东西着迷,对造型特别地痴迷,我一定要把这个感觉用画家的眼睛来捕捉到,这个过程,我觉得是非常过瘾的事情。
为什么过瘾呢?我一直在想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你要能把它真做好,就是一个非常难的问题。所以你刚才说的“逼真”,我就觉得我就逼不到那个真,我这辈子可能是达不到那个水平了,但是我会继续去追求。
我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所有的艺术形式,不管你是现代的或者怎么样,我发现有很多形式,比如说做了一个想法,画面可能出现了,但是很多想法是在大自然当中就发现了,比如说石头的纹理,一块砖的纹理,甚至把一个小的细胞放大,其实都是很写实的,但不过是把概念给换了,那是另外一种“写实”,那个写实不是第一需要。
我觉得写实绘画很重要的就是很尊重客观世界,要把眼睛看到的东西,经过画家重新认识搬到画面上来说,这还只是第一步,还不像照片。照片是管你什么东西,我全收,没有取舍的,但是绘画不一样,绘画貌似很逼真,其实这里头绝大部分的东西都不是为了逼真在思考。比如说构图,构图就是一个很出来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重新放,什么东西放在主要的地方,什么地方给虚化,什么地方给减弱,什么色彩要强调等等,看起来这都是幕后工作。就像你们做网站是幕后做后台的,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后台是最要技术的,是要你的技巧、技术在后面支撑着,有构图、有构成,有色彩关系,认识色彩,色彩的生动性,这之间的关系怎么回事,照片是照不出来的,肯定是不对的,所以说绘画其实画的是一种关系。你要画画就知道了老是画色彩关系,但是最后呈现你面前的你感觉是一个很写实的东西,但是这里面有很多抽象的,要解决的问题都是藏在后边的,那个东西是写实绘画一个大的基本功,要下很大功夫去解决的。最后呈现在外部是一个很写实的东西,所以画画和照相完全不是一回事。
画画要学,看画也要学。你看艺术作品,不光是绘画,从舞蹈到音乐,到戏剧,做的人要学,看的人也要学,他要知道这个东西才会体会出里头的奥妙,所以这里头的奥妙就在双方互动。现在很多人愿意来探讨这个写实绘画的奥妙问题,一旦有了对话,知道应该怎么去欣赏,但是我觉得写实绘画是挺难的。就是一个方面掌握好了,并不能把画画出来,你可能素描不错,但是色彩没有解决好;素描、色彩都好了,可能创作能力不行;创作能力挺好,但是构图不行;构图看似挺好,但是内在的构成关系不好,都会影响绘画的说服力。所以我就说挺难的。
雅昌艺术网:您觉得成立中国写实画派的意义在哪里?
王沂东:就像你说的,人家说边缘化之类的,边缘化不可怕。边缘化是个人自己的事,大不了就是很多人不看,但是还是有一些人要看的,这个我是非常坚信的。因为我从世界范围看博物馆的人就知道,写实绘画是绝对有人缘的,不过是中间环节的人,有可能把你给边缘化,但是作为画家本身来讲不存在这个问题。
但当时成立写实画派,原因主要有三个:
第一,因为有了这么一堆人,人家可以整体享受一下写实绘画是怎么回事,或者是集体批判人家写实绘画怎么样,你可以大面积的来看。
第二,还有一个是因为生产太慢,要让人家整体来看,就必须走群体的办法。
第三,我前面也说了,就是对一个个体画家,一是水平的提高有一个促进的作用。它是一个无形中就能促进自己好好地画,因为都是高手,谁也不能掉以轻心。就这三点,我觉得就够了。
还有一个能够坚持五年的原因是因为写实画派只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有那么几个人,比如说召集一下,谁也左右不了谁,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单位,有自己的事,我们只是到时候组织一下,大家拿画来展览,没有任何的条条框框地这样就很容易把大家抱在一团,你要有行政命令,人家就不愿意了,就是说宽松对艺术家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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